皋月🌙

【秀零】织梦者（3）

今天右手腕要断了一样……本来写完了稿子就不想打字了，当刚刚在跑步机上走路的时候还是坚持着写完了。今天一共写了一万多字，死得很安祥

相信我，这章不咋虐，下一章开始甜

3.

就在这时候，赤井秀一从楼上的房间里出来了。

他很冷静地说：“要是你觉得活着没有意义的话，就先把变强作为目标吧。”

少年似乎是有点喜出望外，他奔跑过去，差点就抱上了那个男人。

“变强是指多强呢？”

赤井秀一喊自己的弟弟去地下室拿来了上次给少年展示的步枪。

“这是我的第一把步枪。”

秀一第一次和这个孩子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他郑重地把这把步枪交给了面前的少年。

“你的训练成绩很好，现在可以开始去靶场练习了。等你能射中十环的时候，我会把你的很多疑问一一解答。那个时候，我想你会开始思考要不要给自己的人生换一个目标。”

少年所有的郁闷一扫而光，抱着步枪就奔跑着去了靶场。

秀吉还想追上去教他怎么上子弹，怎么扣扳机，可是哥哥拦住了他。

“这些都要他自己学。这么一个月你辛苦了。以后还是我来吧。”

秀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有点担心地问道：“大哥，你心里没事了吗？”

赤井秀一点起了一根烟。

“再不接受也不行，毕竟没有其他办法了。”

脸上常挂着的那种冷漠他已经对外保持了将近一个月。

但是作为亲弟弟的秀吉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大哥有些变了。

只是......

他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你总是还有点没放下的东西。”

灰白的烟圈升到空中然后消散不见。

“谁不是呢。”

那把步枪是赤井秀一进入军校后用的第一把步枪，三年后降谷零进入军校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把新的来福枪。

换而言之，那是降谷零短暂的一生里唯独没有见过更没有摸过的赤井秀一的枪。

 

少年从此没事就往靶场跑，对着一个个靶子一盯就是许久。

降谷零虽然各项运动天赋异禀，但是唯独对于射击实在是不怎么样。

虽然也能轻松合格，但是比起最极致的优秀还是差了一大截。

少年不知道自己会在射击这一项上吃瘪，更不会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靶场是为了帝国第一神枪手专门定做的练习场。

能在这里射中十环是何等的不容易，更何况他还只有十四岁。

少年似乎就扎根在了这里——他急于得到一个肯定，得到一个答案，为此他什么都不多想了。他只想尽早射中那个正中的靶心。

每天早上起床之后他会先绕着靶场跑个五圈，然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射击的训练。

赤井秀一有时会跟在他身后，或者站在一棵树的背后，就这么看着他。少年在那边练习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当时降谷零刚刚进军校，赤井秀一在一天晚上跑去新生那边找他。

但是降谷零那个班那天晚上刚好被教官罚去操场站军姿，站完又是蛙跳又是仰卧起坐。

降谷零被罚了多久，赤井秀一就在一棵树后面站了多久。

好不容易等训练结束了，这些新兵如获大赦，赶紧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宿舍。

赤井秀一则绕到正在水池边洗手洗脸的降谷的右边，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左肩。

“干嘛啊，秀一。”

好家伙，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叫哥哥了。

赤井秀一一下不知道如何和分开了很久的邻居家弟弟说话，结果没想到还是降谷零先开了口。

“我刚刚可是一直看到你有在后面看我。”

当天晚上的月光恰好照进了他的瞳子里，那双眼睛里暗藏着星河灿烂。

 

少年试了很久，子弹能碰到靶子已经算是不错了，离十环的距离却还是很遥远。

他已经累得想就地瘫倒了，可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步枪可不是你这么拿的。”

他惊讶地回头，看见穿着和服的赤井秀一双手揣在袖子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朝自己走来。

这段时间很少打理自己也很少刮胡子的赤井秀一看上去不是一般的颓废，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精神。但就算是这样的赤井秀一，也从背后很温柔地拉住了少年的手，指导着他改变自己握抢的姿势，细心地跟他说：

“要这么拿，才能击中目标。”

他带动着少年的手，引导着他开出了一枪——

七环。

也不算太坏的一个成绩。

 

到了黄昏的时候，少年从靶场那边回来，却看见赤井秀一叼着根烟正坐在连接着庭院和主房的竹制长廊上抽着烟。

他不知道到底是该过去打招呼还是什么，最后埋着头绕过赤井秀一跑了回去。

等他吃完晚饭出来的时候，赤井秀一还坐在那个地方，似乎除了不断飘升又化开的烟雾，这庭院里的其他东西，包括赤井秀一自己就一直没有动过。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领养自己的男人。

今天帮自己学习射击的是他，但是在开完那么一枪后掉头就走的也是他。

......

“小孩，你过来。”

少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他抬起头来发现，赤井秀一正在看着他。

还在朝自己招手。

他赶紧跑了过去。

“你一直没有名字，对吧？”

少年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就叫安室透。”

穿着休闲和服的赤井秀一掐灭自己手上的烟，说得十分平静。

而就在说完之后，他没有理会少年脸上的激动，甩下他一个人回了屋子。

而第一次拥有了名字的少年拿起那把步枪，再一次奔向了靶场。

 

第二天早上，安室透还是早早起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绕着靶场跑圈。

赤井秀一也起得很早，这次他也不遮掩了，就光明正大地站在旁边看他。

一圈，两圈，三圈......

终于跑完了的安室透筋疲力尽，但是因为今天赤井秀一一直看着他，所以好像也没有平常那么累。

赤井秀一也没有对这个孩子说什么鼓励的话，只是淡淡地说：

“来吃早饭。”

说完又是掉头就大步走，安室透气都还没有喘过来，又得赶紧跟上。

“喂，等等我啊——”

赤井秀一恍然间一回头，刚好看见太阳初升，越过山林，照进这片空地。

还有一个小男孩，他用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笑容对自己喊着：

“喂，你倒是等等我啊......”

这次他终于停了下来，可安室透却没有刹住车，直接扑进了赤井秀一的怀里。

 

零，要是说这个孩子一点不像你，那就是假话了。

 

认识到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有多像降谷零的那一刻，赤井秀一的心其实是安稳平静的。

起码这个孩子没有让降谷身上闪光的地方失去色彩。

这让本来担心复制品是不会有降谷零神韵的赤井秀一感到了一阵安稳。

而在内心得到短暂的安稳之后，赤井秀一又看到了他们的不同。

 

又是一个月之后，安室透终于能打中那些移动靶子的十环了。

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是这个成绩提升的速度确实是惊人且迅速的。

秀吉都直言道：“我觉得这个孩子，比起零来说，射击好像更有天赋一点。”

赤井秀一也默认这个观点。

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思考，阿笠博士和志保他们口中所谓的人造人，到底算是什么。

比起把安室透单纯地当成降谷零的复制品，更不如说他们是想完成一个更完美的作品。

可惜那也只是科学家们的想法。

赤井秀一已经下定决心，把安室透当做安室透来对待，这是个完全不同的生命。

他有着比降谷更加出色的射击能力，甚至在体力方面也比同年级的降谷要优秀，这是实话。虽然两个人的喜好方面大致是差不多的，但是安室也会有一些自己的癖好。比如洗完手喜欢先擦右手的水，然后再去擦左手的。

每次看到这些不同的地方，赤井秀一就会提醒自己一次：

他是安室透。

也正因为他是安室透，所以接下来这个“任务”，他想要做出变化。

 

又是一天早上，赤井秀一居然把自己的胡子刮了个干净，早早来到了靶场。

安室透看见他很是意外，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突然有了一个正经的教官样子。

但是就算问了赤井秀一他也没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两个人开始沉默地绕着靶场跑圈。

跑到第三圈有点累了的时候，赤井秀一才开口：

“安室透，你再想想，你真的想要参军吗？”

安室透一边跑一边喘气，但是同时点了点头。

也许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自己也有思考过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下去的吧。

前十四年没有记忆的人生，一来就是军事化的管理和训练，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就差那么一点点，似乎就能看破自己到底是谁了。

和一般的十四岁孩子不一样，安室透不会叫不会哭，不会打破砂锅去问到底探求真相，自那次在楼梯上问过秀吉之后他再没有问过别人类似的问题。

训练完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地待着。

也许，我正是因为某种需要现在才会在这里吧。

我想参军吗？

我也说不清楚。

不可否认，我对参军有兴趣。

虽然不明白国家到底是什么，对我有什么意义，但是从睁开眼那一刻开始，好像我已经对所有事情都有了预感。虽然训练辛苦又累，但是也没有觉得真的让我厌烦.....

而且赤井秀一说，如果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的话，那就先以变强为目标吧。

变强之后去参军，也挺理所当然的吧......

就在他想到这里时，脑门被赤井秀一突然弹了一下。

“变强只是短期的目标，那你整个人生的呢？”

人生......

我真的有那个东西吗。

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人。

我知道我肯定不配拥有……

然后他又被赤井秀一给弹了一下鼻梁。

“这是第几圈了？”

安室透这才注意到五圈已经跑完了，而他似乎还正准备跑第六圈。

赤井秀一转头就打算走的样子，但是不忘丢下一句话：

“跟过来，吃早饭了。”

 

回到房子里，安室透发现秀吉竟然也在。

赤井秀一让他赶紧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

“虽然时间点选得不太好，可能会导致你吃不下早饭……但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得早点说了好。安室透，你要听吗？”

安室透暗暗打直了背脊，“我要。”

赤井秀一随手拿起一片桌子上的面包，指着安室透说道：

“首先，虽然我不清楚你怎么看待自己的，但是相信我，你是个人。”

安室透情不自禁地咽下了一口水。

“你绝对是个和我们都一样有权利去选择这么过自己权利的人。即使是帝国创造了你，但我从私人的角度出发觉得你不该被束缚于此。”

安室透直直地盯着赤井秀一，丝毫不敢眨眼睛。

我就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人……

“你是个人造人，安室透。”

赤井秀一很平静地说出了那句一直憋在嘴里，差点烂在心里的话。

“你的DNA来源于我和秀吉共同的一位朋友。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很多地方也很像……”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优秀，伟岸，天才，所以帝国才选择了我继承他的基因？

赤井秀一两口吃完了面包，用大拇指抹掉了嘴角的面包渣。

“一个普通人，其实他也没太多值得夸耀的地方，但是很实在，很踏实，也很好的一个人。”

秀吉也在一边说：“确实也是个努力又上进的人呢。”

 

赤井秀一想起两个月前那场下着雨举行的葬礼。

牧师说，骨灰盒里并没有降谷零的骨灰。

在每场战场上，都会有数以千计的尸体，他们无人认领，没有家可以回去。

所以才有了很多连骨灰都没有的坟墓。

这本来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

但是对于那样一个军功卓越的少将，帝国居然不愿意派出人力去找回他的尸体？

还是说……

那个所谓的秘密呢。

因为那个秘密被知晓了，干脆就把敌人和降谷一起炸得骨灰都不剩？

降谷守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赤井秀一对自己曾经忠诚无比的帝国怀疑的开始。

这个孩子，安室透的出现也只是加深了他对帝国的怀疑而已。

正是因为秘密在进行着见不得人的人造人计划，涉及于其中的降谷零因为一不小心说错了或者做错了什么才被社会性和根本性一并抹杀了？

赤井秀一现在坚信着，帝国或许因为不需要降谷零了所以才愿意放开他，牺牲他。

因为他们还可以制造出千万个降谷零出来。

不过如此成功的前提是，赤井秀一这边也需要成功。

 

可现在赤井秀一可不甘成为那样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而且即使是面对人造人，他也想要去尊重。

在他身上，或许能看见一个和选择参军入伍的降谷零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这个人生的演绎者将只有安室透自己。

 

于是他继续对桌对面的安室透说：

“我会支持你的，不论你告诉我什么答案。”

你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支持你。

赤井秀一甚至想好了，要是安室透说自己不想去参军，他会带着这个孩子逃出这个国家——去一个很远的，没有战争的地方。就算在国内背上骂名也无所谓，自己会和赤井家断了联系。但是不论如何，他都要支持着这个孩子长大。

毕竟，赤井秀一不想再看见一个注定会死在战场上的降谷零了。

 

可是对面那位少年沉思片刻后却说：

“我觉得我现在做不了一个决定。”

赤井秀一点点头，不勉强他现在就说。

“我想去外面看看……”

安室透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赤井秀一。

 

想用自己这双眼睛去亲自确认，有些东西，有些人值不值得守护。

这便是带着降谷零DNA的安室透心里一直怀揣着的理念——

守护我愿意守护的国家。